身上那件葛布短襦洗得发灰,领口的布纽断了一根,用草绳胡乱系着,露出的脖颈细瘦,还沾着点米糠。下裳更短,吊在膝弯上方,露出两截冻得发紫的小腿,脚下草鞋的草绳磨断了好几股,大脚趾顶着破洞,沾着码头的湿泥,像块没洗干净的陶土。 他头发用根麻绳松松束在脑后,额前碎发黏在脑门上,沾着片没拂掉的稻壳——那是方才卸粮时蹭的,他自己没察觉,只偶尔抬手挠挠头皮。 “陈天兴!你磨蹭什么?”粮栈主谭石手里的竹筹,往粮袋上一敲,“这船禄米要送进台城,误了时辰,你我都担待不起!” 陈天兴赶紧应了声“晓得了”,小跑着过去。他仰着头,眼睛亮得像浸了雨的琉璃珠,只是下巴上还覆着层细软的绒毛,透着股没长开的稚气:“郎君,这袋米比昨日的沉些,我……我能不能分两次扛?我这葛衫单薄,风一吹...